谢英峰的电话响了,又是来求助“熊猫血”(RH阴性血型的俗称——记者注)的。
一位“熊猫血”患者要做肝移植手术,最少的用血量也要3000毫升。这种RH阴性血在中国人中的比例,仅为0.3%至0.5%。
电话那头陌生的恳求充满无助,这个场景谢英峰再熟悉不过。放下手机,编辑好信息,他在群里“吼”了一嗓子。没几分钟,报名献血的志愿者陆续应声,按照每人半年最多400毫升的献血量,凑齐10个人,一切只用了半天时间。
“志愿者会和你们在血站集合。”定下时间,告知患者家属,谢英峰默默关上微信。那头又发来消息:需要多少钱?
谢英峰铿锵有力地敲下几个大字:不需要,祝早日康复!
“必要的对话不超过10句,之后就不再联系。”做了11年“熊猫血”公益捐献的组织者,这是谢英峰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他掌管着志愿者汇聚的QQ群、微信群,包揽从接收求助信息、向医院核实、发布求助消息、确认志愿者名单,再到带志愿者献血等一连串的工作。
谢英峰是新疆乌鲁木齐人,也是RH阴性血。直到他做婚前体检,才第一次真正地了解自己的血型。
那天的场景令他记忆犹新。本该15分钟就完成的抽血报告,他足足等了将近半小时。医生拍着桌子大喊,“你们快来看,RH阴性血!错过这次可能以后都没机会再看到了。”话音刚落,一大群实习医生立刻紧紧围了上来。
“以后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医生跟谢英峰念叨了好几遍。
那时候网络不普及,妻子在单位查了一大堆资料,弄明白血型的稀有后,她最希望谢英峰别老路见不平,“受伤了可没人给你输血”。
和“熊猫血”相关的新闻就这样开始触动谢英峰的敏感神经。没多久,在上海工作的他看到家乡报纸上登出消息,一名RH阴性血孕妇正四处寻求备用血,一股热血涌上脑顶,谢英峰第二天就向单位告假,直奔乌鲁木齐市血站,直接捐出400毫升鲜血。
和谢英峰一起到场的好心人,一共有20多位。但“熊猫血”也分RH阴性A型、RH阴性B型、RH阴性O型和RH阴性AB型。经查验,只有谢英峰是和孕妇一样的RH阴性AB型。配对成功后,孕妇家属露出笑容,抓着他的手久久不放。
这一幕突然击中了谢英峰。一个组织公益性互助献血的念头冒了出来,他开始通过网络自发联系“熊猫血”志愿者加入“中国稀有血型联盟-上海分站”,一干就是11年。
按照一般情况,献血可以去血站无偿献血,也可以自发互助献血。与无偿献血相比,互助献血的指向性和目的性更加明确:患者如果需要大量或紧急用血,可以填写互助献血申请单,动员身边人去采血点献血,取得相应的献血凭证后,血站会立即调配同量血液给医院,优先保障该患者用血。
事实上,血站的存血主要用于应急,尤其北上广这样患者扎堆儿的城市,专门供给择期手术的比较少,更何况,“熊猫血”这类稀缺的血型收集起来更加困难。
谢英峰的QQ群里,从最初的几个成员,发展到500多人。为方便联系,他还组建了一个规模类似的微信群。
这些群里,70%以上的成员都是女性。多数人和他一样,之前从未做过血型鉴定,不知道自己是稀有血型,直到婚检和孕检,才刷新了她们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