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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八十年代文学] 莫言的1985,像一道光耀亮文坛(组图)

2018-05-24 17:47:17 新华网

  [编前语]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文学领域同样迎来了繁荣和开放,涌现了莫言、余华、苏童、马原等一大批作家和产生深远影响的作品。重返文学的“黄金时代”,重读那些激情与浪漫,我们以文学为镜观照社会变迁。本期我们将重读莫言,1985年,莫言以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受到文坛瞩目,他用自己瑰丽奇谲的想象为新时期文学添加了精彩的一笔,也扩展了新时期小说的创作空间。本期前《三联生活周刊》主编朱伟将带领读者们重温莫言的《红高梁家族》《丰乳肥臀》《生死疲劳》等经典作品。

  人物简介:莫言,原名管谟业,1955年2月17日出生于山东高密。1981年开始发表作品,1985年因《透明的红萝卜》而一举成名。1986年在《人民文学》杂志发表中篇小说《红高粱家族》引起文坛极大轰动。2011年凭借小说《蛙》获得茅盾文学奖。2012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是:通过幻觉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莫言因一系列乡土作品充满“怀乡”“怨乡”的复杂情感,被称为“寻根文学”作家。据不完全统计,莫言的作品至少已经被翻译成40种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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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言是笔名,真名管谟业。谟是谋略,也是谋国事的一种文体。莫言21岁离开高密,到烟台黄县当兵;24岁调到保定,任政治文化教员;保定成了他创作的摇篮,他最早的小说都发表在保定市的《莲池》上。1983 年在《莲池》上发表的第四篇小说《民间音乐》,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这篇小说帮助莫言离开了保定。它先得到荷花淀派创始人孙犁老先生的赞赏,时解放军艺术学院组建文学系,正招收第一届学员,莫言就带着这篇小说与孙犁的评论,到北京报名。

  《透明的红萝卜》发表在1985年第二期《中国作家》上,发表后专门开了座谈会,真有一下子耀亮整个文坛的感觉。我后来才知道,创作冲动其实源于莫言儿时随石匠打石头、铁匠打铁、偷萝卜、小小年纪就被侮辱的悲凉烙印。它当时在文坛形成的轰动效应,是因太强烈的表意能力:那个长长脖子上挑着一个大脑袋,从头到尾都不说一句话,全身都像煤块一样泛出黑亮光泽的黑娃;以及被铁匠房的炉火映成青蓝色的铁砧上,被火光舔熟的那个晶莹透明,泛出金色光芒的萝卜,感觉太强烈了。那萝卜飞出去,就划出一道漂亮的金色的弧线。在那个前卫作家刚开始意识到意象对于艺术之作用的年代里,它真构成了一种炫目的,甚至令人震惊的效果——在1985年,还没人能将意象表达出这样一种凹凸感夸张的油画般的感觉。

  随后创作的《球状闪电》《爆炸》,继续表达情感无奈与乡村的压力。小说开头,莫言写“父亲的手缓慢地抬起来,在肩膀上方停留了三秒钟,然后用力一挥,响亮地打在我的左腮上。父亲的手上满是棱角,沾满成熟小麦的焦香和麦秸的苦涩。六十年劳动赋予父亲的手以沉重的力量与崇高的尊严,它落到我脸上,发出重浊的声音,犹如气球爆炸”。慢动作般写这记耳光,我记得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稿纸。这是家庭压力的象征。

  莫言在1985年的姿态,是要逆那些一环环讲线性故事的方法。他说:“没有故事就是最好的故事。”他以大量触觉鲜明的感觉支持绵密的叙述,他写麦秸在阳光下爆响,到处都反射着光线,使“所有颜色失去颜色 ”;写“尖锐的麦芒上生着刺毛,阳光给它们动力,它们互相摩擦,沙拉拉响”;将蝉噪喻为“爆竹的裂片,碎片像雪片在空中浮游”。色泽、音响、味觉如霰扑面而来,真是想象力恣肆。莫言的强大,就在他这种非凡的叙述繁衍力,我称它为“令人恐惧的发酵能力”。在1985年,他的才华就像冲决了闸门那样激扬迸射,飞珠溅玉,似乎只需一个意象繁衍,一部几万字的中篇小说,就如舒展地吐出一口长气而已。

  那时约稿叫“订货”。一个优秀作家“井喷”后,就像一块储量丰富的油气田,我就会紧盯他的下一部。《红高粱》由此发表在1986年第三期《人民文学》上。小说以第一人称“我”叙述“我父亲”、“我奶奶”与“余司令”,这样可以突出主观感受,更重要是以主观感受超越情节。情节从14岁的“我父亲”跟着余司令的队伍去伏击日本汽车队始,但结尾才用三节篇幅浓墨重彩写伏击。第一节先用整整一节写高粱地这个传奇发生地的意象,他形容八月深秋,“无边无际的高粱红成洸洋的海洋”,然后写高粱地里的雾气,写天地间弥漫着高粱的红色粉末。洸是水光,洸洋是水无涯际,正是莫言对高粱地这样动人的描写感动了张艺谋,也使他以后的电影里,再离不开这种繁茂的鲜绿了。

  结构上,莫言是先从罗汉大爷写起,写“我奶奶”与他暧昧的悬念,写罗汉大爷本可轻松逃脱劳役,却因他家的骡子而被打成血肉模糊,然后大义凛然地被凌迟。中段才写“我奶奶”被颠轿,余占鳌制伏了劫路者,却有意不写余占鳌如何成了“我爷爷”,反而插出来一个说“大英雄自风流”,昂首阔步走过余占鳌从背后射来枪弹的任副官。最后,才集中写那段“我奶奶”回娘家路上,与余占鳌荡气回肠的野合,写酣畅淋漓的悲壮结尾。这个叙述结构很显示莫言的大气:罗汉的凛然,“我奶奶”在被劫时大大方方跨过轿杆,站在矢车菊里烂漫的笑,甚至任副官头也不回同样凛然地走,都是为最后三节做铺垫。他要在“我奶奶”死前,才写她与余占鳌野合时,“炽目的阳光在高粱缝隙里交叉扫射”的感觉,这阳光与鲜血迸射染红高粱的结尾整合,他追求的是“大沟壑、大抱负、大气象”,情节只是气垫。

  《红高粱》是莫言创作的第二个台阶,一发表就好评如潮。张艺谋打算将它改成电影是1987年秋的事,那时他在帮吴天明拍《老井》,演主角。牵线的是影协的罗雪莹,因为莫言自己不愿改剧本,就请影协研究室的陈剑雨与我合作。陈剑雨是我在《人民文学》的同事向前的丈夫,他们的女儿,就是现在鼎鼎大名的雕塑家向京。张艺谋的习惯是先侃剧本,在我当时白家庄二十多平方米的家里,张艺谋一次次从《老井》的外景地赶来,盘腿坐在我家沙发上,人精瘦,两眼放光,聊到兴奋处常常忘乎所以,眉飞色舞。他太喜欢小说中余占鳌分开密集的高粱,直泻下来的光束照耀着“我奶奶”,“四面八方都响着高粱生长的声音”这样的描述了。

  当时聊得最激动的是有关高粱的诗意表达,张艺谋那时很推崇日本一个导演一部拍芦苇的片子,我们一起用我家的录像机看过那片子,那种暗暗的光,风吹芦苇柔软摆动的绿美极了。张艺谋说,最后打仗的戏必须简化,“因为没有好的烟火师,八一厂就那些人,就那么几个炸点,绝对拍不出壮观的场面”。所以,一定要有大片大片,漫山遍野的高粱。我记得,罗汉凌迟怎么表现,当初讨论很多。谈得最激动是,罗汉死后,要让日本骑兵拉着石碾,把漫山遍野的高粱全部碾成绿泥。然后,大雨倾盆,太阳出来的时候,那些被碾倒的残缺的高粱红了,那首歌唱起:“高粱红了,高粱红了,东洋鬼子来了,国破了,家亡了……”这是小说里任副官教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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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学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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