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网记者 李政葳
乌兰牧骑的勒勒车走到哪里,哪里就撒下串串歌声、片片笑语……“乌兰牧骑”是内地歌舞团的名字,“乌兰”是“红色”的意思,“牧骑”为“树杈上的嫩芽”,后来被人们引申为“红色文化工作队”或“红色文化轻骑兵”。
寒来暑往,从1957至今,乌兰牧骑走过了61年的发展历程。一代代乌兰牧骑队员迎风雪、冒寒暑,跋涉戈壁,辗转草原,天为幕布,地为舞台,成为全国文艺战线的一面旗帜,更被农牧民亲切地称为“我们的乌兰牧骑”。
2017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给队员们回信,勉励他们继续扎根基层、服务群众,努力创作更多接地气、传得开、留得下的优秀作品,永远做草原上的“红色文艺轻骑兵”。习近平总书记感动和记挂的乌兰牧骑,现在怎么样了?
苏尼特右旗乌兰牧骑在雨中为农牧民观众演出(李政葳/摄)
一场雨中的演出
7月19日下午,一辆蓝色大巴车停在锡林浩特市宝力根苏木胜利嘎查的草地上,人们陆续下车摆置桌椅、板凳、音响。在这里,苏尼特右旗乌兰牧骑演出即将开始。
乌兰牧骑是苏尼特人的一大骄傲。这支乌兰牧骑始建于1957年,是我国第一支乌兰牧骑。成立之初,队长由原文化馆馆长出任,演员中有机关工作人员、牧民共9人,给配备了两辆“勒勒车”、四件乐器。
一直以来,乌兰牧骑的演出都是根据农牧区群众生产生活加工创作的小型文艺节目,演出也不受场地、舞台、布景、灯光、音响、乐器、服装等限制,被誉为“一辆马车上的文化工作队”。
在乌兰牧骑演员做演出准备时,三五成群的农牧民或驾车或走路纷纷赶来。他们自发的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围坐成了一个圆弧形。
伴着一首蒙语的四人合唱,这场演出开始了。但天公不作美,天上掉起雨点。演出持续,雨也越下越大,队员们将两块红色雨布盖在了音响上,演出照常进行。旁边农牧民依旧跟随音乐打着节拍,并没有受淋雨影响,尽管背上、肩上已经湿透。
40岁的蒙克吉日嘎拉通过村子里微信群通知得知了演出消息,便带着家人和两位邻居驾车过来观看。“这些都是童年的记忆。”蒙克吉日嘎拉告诉记者,小时候每次有演出,农牧民们常常会从一百多公里的地方赶来,动辄会就有上千人围观。“大家看演出很高兴,我们住这么偏远,这些文化工作者还想着我们,党和政府也在关心我们边疆群众的生活。”
这次演出,蒙克吉日嘎拉也带来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他说,孩子们接触的多是以城市文化,但我们不能让珍贵的牧区文化流失,“期待老百姓身边有更多亲民惠民的文艺形式”。
农牧民冒雨席地而坐欣赏表演(李政葳/摄)
一段61年的坚守
半个多世纪以来,乌兰牧骑之花开遍了内蒙古草原。乌兰牧骑队员走了一批又一批,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乌兰牧骑扎根基层、面向群众的初衷没有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没有变,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本色没有变。
苏尼特右旗乌兰牧骑老队员回忆,起初的几名乌兰牧骑队员吹、拉、弹、唱、舞无所不会。比如,报幕员报完幕可以拿起一件乐器弹奏起来;演出前后还是图片展览讲解员、业余文艺辅导员和摄影员、播音员、理发员。“大家来自草原,来自农牧民,他们和草原、和农牧民群众有着永远分不开、扯不断的情结。”
多年前的一次演出经历,让队员乌力吉图印象深刻。“给一位老人表演完后,老人家里生活条件很差,依然取出了珍藏的方糖给大家做面条,临走时老人那种依依不舍的目光我们一辈子都难以忘记。”乌力吉图回忆,大家临走时,队长偷偷给老人放了10元钱,当时队员每月的工资约30元,但最后10元钱又回到了队长手里,“老人发现后托村支书来这里开会的机会,把钱还给了队长。老人说,‘他们跑那么远给我演出,说什么也不能收他们的钱’。”
“当时的舞蹈队长还兼做司机,担心车子在大草原上抛锚,很多队员都会修车。去年,政府给我们配备了这台新的大巴车和司机师傅。”今年32岁的队员黄小云在乌兰牧骑队里已经度过了14年的青春年华,聊到坚守的理由,她说“是观众把热情给了自己”。
在黄小云的记忆中,也有一次让她印象深刻的演出经历。当时演出快要结束了,却一下子来了很多观众,原来他们接到通知时间晚了,加上交通工具不便利。“他们请求说,能不能再演一会,其实我们也想继续演,但太阳马上要落山了,草原一片漆黑,演节目大家也看不见。于是,农牧民把开来的车围成了半圆形,打开车灯照亮,就这样大家又演了半个多小时。”黄小云说,作为一名文艺工作者,观众需要你的时候,你的价值才能发挥得更大。